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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张少言的五官近乎扭曲,在一声惨叫过后,他死命的咬着嘴唇,额头鬓角全是冷汗。
颤抖的抬起头,望向那双漠然的瞳孔,张少言此时明白,眼前的年轻人是真他妈敢下死手。
“我错了,放过我。”
右手还插着一把叉子的张少言迅速选择了服软,颤抖的嗓音透露出他此刻的恐慌与惊惧。
是,他向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他们二代的圈子里,谁他妈脑子抽了会玩这种拳拳到肉的搏杀?
嚣张,且惜命,是张少言最好的写照,郑庭赫其实与他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惜命胆小的郑大少爷,在某些时候,可以玩命。
“你还是没懂我让你干嘛。”
噌的一声,郑庭赫拔出叉子,面无表情地准备故技重施。
“儿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江雅宁,快步跑到儿子身旁,拦住了他的胳膊,“别……别这样。”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儿子变得和郑九城一样,狠辣无情,对人对事,不留丝毫余地。
刚才儿子那漠然到极点的眼神,已经让她感到了些许的害怕。
被江雅宁拦住,郑庭赫动作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放下了手中的叉子,用力的踩向张少言的面门。
“叫什么名字?”
“张……张少言。”
屈辱,不甘,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张少言的脸上,而他的那两个朋友,依旧缩在一边,没有任何动作,连嘴上的叫骂都停了。
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出现胆怯的情绪,而是十分玩味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很好奇,这个年轻人准备如何收场。
张少言。
略微回忆了一下这个名字,郑庭赫脑海里没啥印象,将老妈扶回椅子上坐下,他对一旁的经理挥了挥手。
“麻烦清一下场,他们的消费一会儿有人买单。”
经理深深的看了郑庭赫一眼,点了点头。
这样的情况,暂停营业是肯定没得跑,即使郑庭赫不说,他也会选择给全场所有人免单清场。
抹了一把手上的血,郑庭赫拿出手机拨通了春秋会所大管家黄飞的电话。
“喂,黄哥,庆城那边的事忙完了没?回益城了没?”手上刺鼻的血腥味让郑庭赫皱着眉,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电话那边,一辆黑色奔驰行驶在前往春秋会所的路上,黄飞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是一个大光头,驾驶座后面坐着一个闭目养神的中年男人。
黑色奔驰后面,整整齐齐的跟着六辆黑色奥迪,排列整齐的车队宛如一柄利剑
“刚到益城,大少爷有事?”
黄飞打开免提,转头看向中年男人,笑得很无奈,他堂堂春秋会所大管家,大老板的心腹肱骨,却经常为大少爷解决些琐事,头疼。
听见大少爷三个字,中年男人睁开了眼。
“觅缦西餐厅,来几个人送我妈和小姨回家。”扩音器下,电话对面的郑庭赫声音很平静。
“出事了?”皱了皱眉,黄飞看了眼依旧没说话的大老板,询问道。
“不是啥大事……张少言认识吗?哪号人物?”
“张少言?他爸张岳,早年是个煤老板,十多年前扎根在益城,和大老板有些交情……”
作为春秋会所的大管家,黄飞对张少言的来历几乎是脱口而出,几乎没带任何思索。
“你爸是张岳?”
电话那边,郑庭赫似乎是在询问什么人,应该是在得到答复之后,才又对着手机听筒说道:“让人去请他妈,半个小时内我要他妈在觅缦西餐厅陪我喝酒……还有,跟附近派出所打声招呼,让他们别急着出警。”
说完,对面的大少爷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大老板?”黄飞放下手机,询问的目光看向了中年男人。
有些疲惫的郑九城揉着太阳穴,缓缓开口:“应该是出事了,让人去请张岳的老婆……阿启,掉头,觅缦西餐厅。”
“好嘞!”白启立马应下,黑色奔驰突然掉头,其后面的奥迪也是纷纷掉头,依旧保持着队形。
“大老板,你忘了?”黄飞有些为难,“他老婆早死了,我让人去挖坟?”
“死了?”郑九城回过神来,随即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那就去请他现在的老婆……后妈也是妈。”
儿子那边的情况,郑九城是一点也不着急,那小兔崽子能慢腾腾的打电话,说明局面没有失控,他现在只是好奇,儿子让别人老妈陪喝酒干嘛。
大老板发话,黄飞只能照做,拨通了颜唐的电话。
十五分钟的车程,清一色的黑色车队停在商场外的路边,郑九城在十来个人的簇拥下,走向了儿子口中的那家西餐厅。
门口,暂停营业的牌子很醒目,郑九城微微眯了眯眼。
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想要提醒眼前的中年男人这里已经暂停接客,但看到他身边站着的爷们儿个个凶神恶煞,愣是没敢开口。
让其余人守在门口,仅仅只有黄飞和白启跟着郑九城推门而入。
餐厅内,除了侍者、餐厅经理和郑庭赫等人,没了其他人,
自家儿子坐在一张原木餐桌旁,慢悠悠的喝着一杯红酒,前妻站在儿子旁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小姨子江雅妮也在。
视线一转,一个年轻男人躺在地上,手上还在淌着鲜血,旁边的地面上,有一把沾染着血迹的银色餐叉。
有点意思。
郑九城锋锐的剑眉一挑,朝儿子走了过去。
“爸?”郑九城的到来,让云淡风轻的郑庭赫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再次看向张少言,郑九城咂了咂嘴,“你干的?”
听见声音,张少言再次艰难的抬起头,当看清郑庭赫旁边中年男人的面孔,他全身止不住的痉挛、颤抖。
郑……郑九城?
爸?
惊恐的目光投向刚才看上的、那个浑身上下透露着优雅贵气的女人,张少言无法抑制的干呕了一声。
他记得刚才年轻男人管这个女人叫的妈,也就是说……这是郑九城的……老婆?
极度的恐惧之下,他的双手痉挛发麻,手指都难以完全张开,而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两个男人,此时也是张大了嘴。
张少言这次……踢到铁板了。
二人惊恐之下,看向张少言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的同情。
郑大少爷心思没有这三个男人这般复杂,面对老东西的询问,他抬起鲜血尚未擦拭干净的右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张少言。
“他想请我妈喝一杯,我请他妈来喝一杯,不过分吧?”
郑九城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在锦省这个地界,居然有人敢打他老婆……哦不对,前妻的主意。
还是个年轻人。
“啊!”
就在郑九城都是愣神之际,张少言又发出了一道凄厉的惨叫,众人定睛瞧去,原来是杀气腾腾的白启捡起了地上的餐叉,给张少言的另一只手来了个对穿。
场面之残忍,看的郑庭赫直皱眉。
“郑九城,”一直在劝儿子回家,这件事就此打住的江雅宁深吸一口气,看向郑九城,“我不管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现在送儿子回家,你答应过我,不让儿子碰这些事。”
郑九城的到来,让江雅宁明白,今天这事已经不存在善了的可能性,但是无论事情怎么发展,都不能影响到儿子。
郑九城没搭理江雅宁,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意盎然:“长大了,会保护你妈了。”
“惭愧。”郑大少爷罕见的腼腆了起来。
“郑九城!”
江雅宁怒不可遏,这时候他还表扬儿子是几个意思?
“跟我急没用,”郑九城扔给儿子一支烟,在这个禁烟的高档西餐厅,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要回去不?”
“我还没请他妈喝酒,回去干嘛?”郑庭赫不解的挑了挑眉。
“他不听我的,”郑九城对着江雅宁耸了耸肩,“你再劝劝?他一向只听你的。”
“你们!”
前夫和儿子都不听话,江雅宁那个气啊。
“白哥!”忽略掉老妈,郑庭赫劝阻着施虐的白启,“悠着点,死了咋办?”
要让张少言看着他妈陪其他男人喝酒,晕了这事儿就失去了意义。
白启抬起头,对着大老板和郑庭赫憨厚一笑:“放心,我有分寸。”
“那就好,你受累……”郑大少爷松了一口气,看向老妈,“回去了呗老妈,你和小姨一起……黄哥,送我妈和小姨回去。”
江雅妮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异常听话,直接起身走到了江雅宁身边,准备好回家。
“夫人。”黄飞略微弯腰,朝着门口伸出手。
“不用,”江雅宁重新坐回椅子上,胸口止不住的起伏,“让我看看,我的好儿子准备干嘛。”
两手一摊,郑庭赫没有任何意见,他笑着问黄飞:“还没到?”
“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餐厅大门被从外推开,颜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站着一对男女。
男的年纪应该是五十多岁,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身边的女人看上去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虽然也是老女人,但和男人站在一起,就显得很年轻。
不出意外,男人是张少言口中的爸,张岳,但这女人……是不是年轻的过头了?保养的这么好吗?
能生出张少言这么大的儿子,最起码得五十岁了吧?怎么看上去就和四十岁差不多?
某人心里泛起了嘀咕,不过并未展现在脸上。
看着地上模样凄惨的儿子,张岳攥紧了手。
他刚到家,就撞见了春秋会所的颜唐站在自家门口,得知对方是来请自己的老婆,张岳勃然大怒,然而颜唐只用一句话就堵死了他所有的怒气。
“大老板吩咐的,要不你给大老板打个电话,表达下你的异议?”
当颜唐用阴恻恻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后,张岳选择了和老婆一起前来。
路上,他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性,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如此凄惨的躺在地上。
但即使心疼到了极点,他也不敢上前去扶起儿子,原因很简单,郑九城就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盯着他。
他心里很明白,儿子一定是冲撞到了郑九城,才会成这样。
只不过,他想不出儿子怎么会冲撞到郑九城?要知道,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过,在益城,九城集团和春秋会所的人不能惹,特别是春秋会所,那里面住着一帮子以黄飞为首的煞星。
现如今,黄飞在侧,名动益城的天字号保镖白启也在,就这两人就足以让张岳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更不用说还坐着春秋会所的幕后大老板郑九城。
内心情绪激荡起伏,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认识这三人的儿子,为什么会犯在他们手里。
“九爷。”没去管地上的儿子,张岳走到郑九城面前,低下了头,“不知犬子如何冒犯了九爷?还请九爷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犬子一马。”
昔年,他扎根益城,和郑九城之间有过一段渊源,不说相交莫逆,那也是在郑九城开心的时候,能有资格和郑九城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情谊。
“阿启,”郑九城对着白启挥了挥手,“还不住手?”
天字号杀星只听大老板的话,他立马就住了手,还很温柔的将张少言扶了起来,让其坐在椅子上好好休息。
张少言始终垂着头,当看到郑九城的时候,他就明白今晚究竟给家里捅了多大的篓子,此时他完全不敢去面对父亲的目光,如果可以,他更不想听父亲卑微的求情。
“张岳,”郑九城继续抽着烟,“你儿子想请我儿子他妈喝一杯,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张岳抬起头,内心充满震惊与愤怒的他,恳求道:“九爷,手下留情,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教育好,求九爷给他一条生路。”
十年前,邻省有个在道上声名赫赫的大哥来益城谈一笔生意,不知怎么,碰见了江雅宁,色迷心窍下,短短几天数次纠缠于江雅宁。
后来,这个所谓大哥在莫名其妙断了两条腿回邻省的路上,还没有上高速,就因为司机酒驾,发生了车祸,死得不能再死。
十年前这件事,给锦省所有觊觎江雅宁的男人敲响了警钟,即使她和郑九城已经离了婚,他们也不能升起不该有的心思。
“老张,”郑九城似乎是心软了,起身拍了拍张岳的肩膀,“我修身养性很多年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吓人。”
张岳没有说话,苦笑了一声。
“再说,今晚这事我不做主,”郑九城笑了,“儿子,该干嘛就干嘛,干完回家。”
坐在椅子上的郑庭赫,看着父亲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这老东西年轻时候到底是干了多少令人发指的坏事,才能有如今的赫赫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