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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庭赫有气无力的抽着烟，等白启和黄飞的相声说完，他才缓缓开口：“要不先送我去医院？我脑瓜子疼，可能被打坏了。”
“坏了老子赔给你。”
洗完澡，穿戴整齐的郑大老板走进了休息室，语调一如刚才的冷漠。
他下的手，他心里有数，不会把这畜牲打出事。
听见老东西的声音，郑庭赫撇过头去。
丢脸，二十岁的人，居然没打过年近五十的老东西，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笑掉大牙？
瞥了眼鼻青脸肿的儿子，郑九城摆了摆手。
白启和黄飞很上道，知道大老板有话要和儿子说，直接走得远远的抽起了烟，小声嘀咕起来。
“大老板是真狠啊，这都舍得下手，我看着都疼。他不怕夫人和他拼命的？”
“大少爷干的事确实是太出格，即使夫人知道，也会生气的。”
“我就说江小姐这次怎么在益城呆这么久，原来是和大少爷……唉，这叫什么事？”
“阿飞，这事儿天知地知，可千万不能再让第五个人知道，不然会有大麻烦。”
“我又不傻。”
休息室内，郑九城在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不急不缓的吐着烟圈，盯着儿子。
郑庭赫揉了揉太阳穴，哼了一声：“你再等我练几年……”
“再等你在女人肚子上练几年？”郑九城冷笑道。
老东西冷嘲热讽，郑庭赫再次来了火气：“你烦不烦？要不打死我算了？”
混账东西还敢顶嘴，郑九城抬手就是一巴掌。
郑庭赫捂着脑袋，同样冷笑：“这笔帐我记下了。”
郑九城闻言起身，看向休息室外的擂台：“继续？”
郑庭赫：……
“今天状态不好，改天。”
郑九城盯着这玩意儿看了好久，长叹一口气：“我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混账玩意儿。”
打也打了，肚子里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老东西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爷爷当初肯定也是这么想。”郑大少爷不甘示弱的回击道。
郑九城眉峰微微抖了抖：“老爷子要是还在，他能打死你。”
老爷子还是知道他孙子能干出如此有违伦理纲常的事儿，肯定是能下死手。
郑庭赫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随即话锋一转：“爸，让你打了，你老人家气也应该消了吧？再怎么我也是你亲生的，没必要为了外人把我打死。”
郑九城沉默不语。
郑庭赫摸出烟叼在嘴里，没有急着点燃：“这次去庆城，我听说了一个名字，白芝。”
郑九城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神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不老实，还一直说我妈是你初恋，呵呵。”郑庭赫指着老东西，嘲讽道。
“关你屁事？”郑九城骂道，有点恼火。
想也不用想，这事儿肯定是洛闻声那个土鱼告诉兔崽子的。
一大把年纪了，嘴里还没个把门？不知道什么事不能告诉下一辈？
“和我妈有关系。”郑庭赫瞪眼。
“想拿这威胁我？”郑九城嘴角微微上扬。
郑庭赫：？？？
本来某人是想用这事儿来威胁老东西，然而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闻言，他立马在肚子里重新组织语言。
“白姨和你之间的故事，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爸，我问你，这二十多年来，后悔过吗？遗憾吗？”
挨了一顿打，某人脑子转得极快，直接灵魂拷问老东西。
郑九城眯起眼，不自觉的点燃了一支烟。
老东西不说话，郑庭赫耸了耸肩：“那我换种问法，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你还会让……白姨离开吗？”
“儿子，”郑九城使劲吸了一口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
“如果真有这么轻描淡写，”郑庭赫不以为意的挑眉，“白姨的弥留之际，你为什么会去见她？”
“洛叔这二十多年都对白姨念念不忘，你能就这么忘了？”
郑九城掐灭烟头，神情依旧是波澜不惊：“想说什么就说，别拐弯抹角。”
“情景代入，如果我是你，肯定这辈子都忘不了白姨，会觉得很难过、很遗憾、很后悔，”郑庭赫不急不缓的打着感情牌，“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爸，儿子我……只是不想和你一样，留下遗憾而已。”
冠冕堂皇，正义凛然，郑九城气乐了，他一字一顿：“包括你小姨？”
郑庭赫：？？？
郑庭赫：？？？
“你什么意思？”
某人脸色遽变，又立马努力恢复正常，眼神里却是止不住的惶恐。
“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心里不清楚？”郑九城反问。
老东西在诈我！
这是郑庭赫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随即又被他掐灭。
没理由，老不死的没理由用江雅妮诈他，能这么说，绝对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现在，郑庭赫总算是明白，老东西刚才为什么要下这么毒的手。
就说……没理由因为他和月儿的关系下黑手的。
念头急转，郑庭赫不顾身上伤痛，立马“扑腾”一声跪在了郑九城面前，迅速道歉认错。
“我知道错了。”
郑九城眉头拧在一起：“你和江雅妮那丫头，是怎么开始的？”
“都怪我，”郑庭赫脸色苍白如纸，“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逼的她，她没拗过我。”
看着在微微发抖的儿子，郑九城略微闭上眼。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你胆子还挺大，就在你妈眼皮子底下……灯下黑啊，这手很熟练嘛。”
郑庭赫现在是真的在害怕，江雅妮的事儿，他勉强敢壮着胆子和江雅宁摊牌（虽然是迟迟未摊牌），但他是真的，不敢让郑九城知道。
让这个偶尔有些封建、专制的父亲，知道这不伦之事。
“爸，”郑庭赫艰难张口，居然已经带上了哭腔，“我知道她是我小姨，但我就是控制不住的喜欢她，我心里一直也很难受。”
江雅妮是他小姨，郑庭赫每时每刻都在接受道德和灵魂的拷问，让他无比煎熬。
这不，都已经快哭出来了。
“我特意在网上查过，这叫遗传性吸引，我真的……没办法！”
郑九城：……
遗传？
郑大老板抬了抬手，终究又是放了下去。
郑庭赫不知道，郑九城怎么可能不知道江雅妮和江雅宁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当然，也同样和自家兔崽子没有血缘关系。
不过，郑九城并未打算告诉兔崽子这件事。
江雅妮和江雅宁是不是亲姐妹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所有人眼中，江雅妮就是江雅宁的亲妹妹，是江家的二小姐。
他不可能让自家兔崽子干出这种，能让无数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我妈……还不知道吧？”
哭了一阵，郑庭赫抬起头，泪眼朦胧，哽咽着问道。
“还没告诉她。”
郑九城抿了抿嘴，知道这事儿过后，他根本就没想好该怎么跟江雅宁说，主要是怕刺激到对方。
“爸，”郑庭赫膝盖往前挪了挪，“你就惯儿子这一次，就这一次，我妈那儿你也先别告诉她，我自己去跟她讲。”
郑九城冷眼，没说话。
“行吗？”
郑庭赫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给你时间，先不告诉你妈。”
郑九城开口。
郑庭赫轻舒了一口气，老东西还是不难讲话嘛。
“你和江雅妮的事儿你俩自己解决，”郑九城继续说道，“年后，我只等到年后，你和她断了，让她回首都去。”
郑庭赫：？？？
“爸！”郑庭赫站了起来，语气有些焦急，“不能这样，我和她是真心……”
“没得商量，”郑九城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这事儿你不去解决，我就用我的方式来。”
郑庭赫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也开始渗出汗水：“你这不是让我做一个始乱终弃的畜牲……”
啪！
郑九城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脑袋上：“我是让你不在畜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是不是想气死你妈？”
“我妈这么宠我……”
“你也知道你妈宠你？”郑九城再次打断儿子的话，“郑庭赫，那是你妈的妹妹！”
郑庭赫双手握拳，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爸，真的没得商量？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有，”郑九城面无表情，“你和她跑到我管不了的地方就行，不然，你就老老实实的和她断得一干二净！”
郑庭赫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眼神越来越冷：“我要是不听你的呢？”
“当你有能力挑战我的权威的时候，自然可以不听我的，就如当初我和你爷爷那般，”郑九城脸色依旧冷淡，“郑庭赫，你觉得现在的你……配？”
听见这句话，郑庭赫真的是以后拔管子的心都有了。
“就算不配，”郑庭赫深吸一口气，“我也想尝试尝试。”
“爸，我不会让江雅妮离开我，即使……你打死我。”
郑九城起身，平视儿子，语调很平静：“我很欣慰你有你的坚持，虽然没用对地方……儿子，这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郑庭赫用力咬着牙，等待着下文。
“是你去解决，还是我来，”郑九城笑了，“如果我来的话，手段或许不是那么好看。”
郑庭赫：？？？
你他妈这么玩是吧？
“没意义，”郑庭赫很冷静，“难看也难看不到哪儿去，我是你儿子，江雅妮是我妈的妹妹。”
“别逼我去练个小号郑庭赫，还有，你觉得我是个讲情分的人？”
郑庭赫：……
儿子沉默不语，郑九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回去好好想想，年后，我要看到我想要的结果。”
结果很简单，到时候江雅妮还在益城与否，就代表着儿子是妥协还是要生平第一次违逆他。
郑庭赫脑子有些乱。
曾经看霸王别姬，他迷茫过，他到底能不能承受外界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现在，他依旧迷茫。
一直以来，郑庭赫都觉得自己缺点很多，优点更多。
例如面对绝境从不放弃希望，永远激昂向上，从失败中寻求那一丝丝的转机。
如今几乎是面临死局，郑庭赫脑子飞速运转，想要寻求破局之策。
儿子略微眯着眼，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郑九城再次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回去吧，好好想想有些事的吼过，不用着急。”
“不能回去。”
郑庭赫揉了揉紫青的眼眶，蓦的笑了。
“我这样回去，老妈会和你拼命。”
“噢？”郑九城挑眉，“你妈要是知道你和江雅妮的事，她下手不一定会比我轻，不要觉得你妈没有脾气，忘了以前断过的衣架了？”
郑庭赫：……
“问题是我妈现在还不知道，而且……你应该知道，即使我犯了再大的错，她都不能接受别人动我一下，包括你。”
由于鼻青脸肿，某人的笑容很难看，不过却提醒了郑九城。
嗯，前几天前妻刚提醒他以后不能动手打儿子。
其实郑九城确实很少再动手抽这兔崽子，但这次，不打念头难以通达。
想了想，郑九城还是说道：“回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倒是想让儿子滚去西苑住几天，把伤养好再回去，但又觉得不现实。
这兔崽子脸上的淤青，估计没个半个月消不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朝脸上招呼了。
“我妈又不傻，”郑庭赫嘿嘿直笑，“我不说她就不知道是你打的了？”
“自己想办法解释，滚蛋，”郑九城摆手，“你妈要是来找我算账，我就和她谈谈江雅妮的事儿。”
郑庭赫：……
嚯！这老东西真是出息！都开始威胁上儿子了！
郑庭赫忍气吞声的恨了老不死的一眼，一瘸一拐、有气无力的朝休息外走去，那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郑九城对白启招了招手：“开车送他回去。”
“好嘞！”
扶着郑庭赫下楼，上了迈巴赫，白启看向一脸要死不活的大少爷，幽幽叹气。
“小庭，你就听大老板的，别和他犟。”
“白哥，我心里有数，开车吧。”
郑庭赫无精打采的望着窗外，不停思考着对策。
到底该怎么办？
要不死了算了他妈的！
回到浣溪沙，郑庭赫开门，想要弯腰换鞋，却发现身上也疼，下不去腰，反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奈，径直走进客厅，发现客厅虽然开着灯却没人，他松了一口气。
正想上楼，郑庭赫就见老妈江雅宁裹着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长发湿漉漉的，明显是刚洗过澡。
“回来……嗯？”
江雅宁刚开口，就发现儿子一张俊脸可谓是惨不忍睹，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处好肉。
“他……真打你了？”
难言的怒火燃烧，江雅宁俏脸都略微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