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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玄奕此时眼中的她,像个伸出了利爪的准备撕咬猎物的鹰。
适应了屋中的暗色,可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她的眼睛。
她的目光很亮,不似第一次同他讨价还价时的冷静从容,现在里面混合着复杂的感情,他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他的倒影。
但她的恨意依旧强烈。
一种不能掌控全局的烦闷,从她眼眸里冲破桎梏,化成了对欲望的发泄。
他不想她这样。
也后悔刚刚用话激怒她,试图让自己冷静。
晏玄奕伸手轻轻一推,抵开了她夹住他腰身的双腿,温执素突然失了平衡,栽在他身前。
他搂着他的背,将外袍拉好盖住冰凉的肌肤,一下下轻柔地抚着她的发。
“素素,是我不该说那些来激你。”
她兀自挣扎。
不想听他的道歉,她只想解恨。
她的手指扯破了他的里衣,咬得他生痛,他依旧只是抚着她的发,同她道歉。
肆虐的占有,似乎他是一件被抢夺而来的物品。
“素素,你想确认什么?”
她蓦地住了口。
只有在意失去,才会反复确认曾经是否得到。反之,说明她从不曾拥有过。
她在这是里孤独的。
没有亲人朋友,她信不过任何一个人。
本就是一场造给她的囚笼梦魇,就算有人随时捅她一刀,她也不意外。
这个世界的完善远超书本的几十万字,她怎知哪些是利于她的?
她尽力笼络,增加她活命的筹码,不甘心轻易地死在这里。
就算是梦魇,在这里她至少也是活着的。
今夜是她被激得失了理智,想用欲与爱恨证明她得到了什么。
可当初她付出的就是虚情假意,凭什么觉得自己得到和拥有了?
都是假的。
她一松手,什么都不剩。
今日,还险些被风筝线缠断了手指。
她缓缓起身,下了罗汉床。
“国公,今夜你当我失心疯了。莫要多问,我不想说。”
她不想再听他的话,裹着外袍出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有婢女过来送回了衣服,是他的官服外袍。
上面放着那只鹤衔芍药的香囊。
国公如此聪慧,自是知道她的意思。
在那之前,他们之间不曾有过任何纠缠。
香囊送回,自是一切归零。
被风筝线缠了手指勒入肉中,自然是剪断线绳,再慢慢处理伤口。
手指若是断了,同样留不住要飞远的风筝。
香囊是在挽梅院找出来的,她知道县主府没有国公的衣衫,他便轻易不会离开。
她不想回去见到那乱糟糟的人和事,索性命人把东西送回了县主府,自己留在了这里。
院子里有春灵和兰嬷嬷,就像她刚来那几日。
挺好。
她让葛云帮她下了碗面,吃出一身薄汗,又泡了在四月天里还能冒热气的热水澡。
心里还是有冰冷的穿堂风,呼啸而过。
吹得寒气散入四肢百骸,忍不住瑟缩。
夜里,温执素发了烧。
一声惊马嘶鸣,惊动了镇国将军府的门房。
正院毫无反应,郁姨娘那处和挽梅院亮了灯。
温执素由春灵扶着,裹着厚重的斗篷,强撑走到了垂花门。
门房和郁姨娘的人都来禀,说是一名来找她的女子。
垂花门刚开了一条缝。
即便是高烧的视线模糊,也不妨碍她看到了一双比夜空星辰更璀璨的眼。
是苏岚沙。
随她回京的有一部分国公和苏家的人,萧家的亲兵和当年的部下都留在了咔卢县。
那些人已经各自回府复命,只苏岚沙一人来寻到将军府。
她开口第一句:“姐姐。如今,你可愿认我这个嫂嫂了?”
温执素失笑。
见到对面的人神清迟缓,面上涌着不正常的红晕,近五月的日头还裹了厚披风。
苏岚沙连忙赶温执素回了挽梅院。
“弟妹,我要在你这里叨扰五六日,等夫君寄来的消息。今日你病着,快些休息,我明日同你说越州的事。”
温执素拗不过她,点点头。
让人收拾出最后一间厢房来,命人烧了热水。
又嘱咐道:“兰嬷嬷,叫葛云辛苦些,给嫂嫂弄些吃食。明日让葛云免了午膳,拿些银钱你们一同下馆子。”
她又转过身对苏岚沙絮叨:“需要什么就同兰嬷嬷和春灵说,你是温家的长嫂。”
明日,柏秋和沣冬就会发现她不在县主府,应该就会回来挽梅院找她了。
众人连忙将她送进了屋。
这话不多的人,生起病来竟格外地絮叨。
温执素昏昏沉沉睡了许久。
她做了个梦,是上一世在现代的时候。
她有钱、有工作、有地位,唯独亲缘淡薄、无缘情爱。
那时候她每日生意的事情多到处理不完,好似公司离了她就停转。
可当她那时病了,重担都暂托了心腹,公司也并未出了任何岔子。
现在想想,那时候还不如用钱去潇洒、去周游山海,总好过万事一场空。
梦里她落了滴泪。
惊醒了。
“待此间事了,我便自由了。”她想。
晨起后烧退了,她用过早膳后,发现苏岚沙还在补眠。
命人去定了鄧瀛阁的包房,打算中午带新嫂嫂去好好供奉一下五脏庙。
他们离京已经快要一个月,想必中间发生了不少事。
“温宏礼呢?昨夜那么大动静,怎么不曾见他出过正院?”温执素问兰嬷嬷。
兰嬷嬷回道:“自从楚姨娘死后,二小姐进宫。老爷的身子逐渐虚弱,请了府医来看也是无用,找不到病因。”
她起身去了正院,这种关头他可不能死。
一路畅通无阻到正院的卧房,温宏礼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听到有说话声至眼前,才微微睁了眼。
“……大丫头,你怎么来了?”
她敷衍回了句,就开始打量温宏礼。
面上除了眼下青黑,两腮和太阳穴处微微凹陷,看起来也还算正常。
细看,他眼珠有些浑浊,眼神涣散,精神也不足,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父亲,近日可是新抬了姨娘进府?”她问得委婉。
郁姨娘怀着身子,其他姨娘色衰爱弛,哪里来的人跟他胡闹成这样?
“……不曾,最近莫名觉得有些累,便多在屋中歇了会。”语气也没了往日的中气十足。
莫不是中蛊后,纵欲过度的报应才到吧?
两个蛊女都不在,没人在乎他的死活。
还是他,已经被三皇子当做了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