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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里溢着暧昧的氛围。
那碗面终是被他们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个干净。
吃完面出了门，天边已有了些微亮，墨色的夜被晨光搅成灰白的边界，比往日暗了些许。
许是今日有雨。
温执素原本不太饿，被酸香勾起食欲，现在肚子里塞了个满，有些食困。
打着哈欠，她说：“这里没收拾你的院子，热水备在了我那里，你随我一同回去吧。天亮以后我让人腾个厢房给你住，这会我要先睡个回笼觉。”
“已经有了睡在你房里的资格，何须收拾厢房？”他语气不满，抱起她便往卧房走。
提灯的婢女对此充耳不闻，也加快脚底下的步子。
到了卧房门口，婢女持灯上前推开门，退到门的一侧。
闻筝一步跨入，回身用脚把门带上，说了句：“这没你的事了，在外候着。”
她被他放到床上，推了推，“你去沐浴吧。”
说完温执素就迷糊了。
闻筝去屏风后准备沐浴，他听到刚刚的侍女去而复返。
报信？
晏小国公怕不是要直接被他气得吐血。
他们几个不过刚脱了稚气的年纪，如何同阅人无数的他比较？
脱了上衣他正要跨入浴桶，门口响起急切的敲门声。
耍这些小把戏？
闻筝有些不屑，赤着足，冷脸掀开了门：“你最好是有事。”
“回大人……外边出事了，府门来了人通知县主。”那婢女垂着头，声音抬高了些，“大皇子妃被人杀了！”
温执素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皇子妃怎么死了？！
莫不是……不对，不可能是长公主，要做她应该一回来就做了。
她顾不上披外衣，光着脚冲到房门口，问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谁递来的消息？”
闻筝将她捞起，让她踩在自己的脚上。
春夏的地上还是冰，着凉了容易腹痛。
婢女依旧垂着头，目光锁死在地上，恭敬且有条不紊的回答：“禀县主，大皇子妃是被大皇子新收下的美妾杀死的，那妾室也死在了一处。大皇子夜里从京郊的大营赶回来，寅时才发现此事。门口来的人，是长公主府的大宫女卷南。”
“给我梳妆，我要去长公主府。闻筝，你就待在县主府，照顾好我母亲，等我回来。”
闻筝点点头，带她回床上穿鞋。
县主府东西一应俱全。
卧房立刻来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婢女，服侍温执素洗漱梳妆。
不到一刻钟，她衣装整齐到了县主府门口。
每每见到卷南，她都是镇定自若的神情。
今日她却急得眼睛泛红，抖着手握着温执素的小臂，语气悲切：“县主，求您帮帮殿下。”
马车立刻驶向公主府。
卷南在车上同她细说了大皇子妃的事情，现在有两处不利。
大皇子妃姓钱，钱家是个没落的勋贵。
大皇子与她的婚事是皇帝的试探，亦是他向各兄弟表明他不争的心思。
她在，就说明大皇子不可能动有异心。她不在，若大皇子续弦其他家族，则立刻会被其他皇子猜忌。
这乃其一。
钱氏无家族依仗，所以她性格并不强势，甚至算得上柔弱。
夫妻十几年，大皇子的妾室很少，亦是顾了她的性子。
但架不住其他皇子以送姬妾之名，塞人进府。
比如，此次是三皇子塞了美妾。
大皇子原本瞒着长公主，就是知道探春宴的事情可能出了岔子。
三皇子突然送了人来，便是试探。
他便想不让她操心，以免被人看出端倪。
没成想，正妃钱氏出了事。钱氏直到大皇子回来以后才断了气，死不瞑目。
她死前留了句话，“我嫁于夫君十五载，现已分房三年……亦当作……不曾知晓，为何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将矛头直锁恒暘长公主。
即便大皇子妃不是长公主杀的，大皇子亦对钱氏有愧。
十几年的夫妻恩情化成一把刀，插进大皇子和长公主之间。
二人之情，难胜往昔。
好一步杀招。
“大皇子府那边如何？”温执素问。
卷南忽然将手伸出轿子右侧的小窗，擒了一只信鸽，拿了纸条：“……大理寺的人去了，他们下的结论是大皇子妃被人所害，妾室为保护钱氏而死，刺客逃离……去了三皇子府。”
温执素皱眉。
若是要做实长公主杀了钱氏，刺客便应该往长公主府去复命。
还是三皇子觉得这样更为逼真？
但钱氏是入了皇家玉牒的人，三皇子如此明牌，皇帝也不可能完全放任不管，大皇子的面子还是要给。
那三皇子就不可能把祸水引导自己头上。
剩下看似无辜的太子、七皇子。
若此事是七皇子做的，晏玄奕那边一定有风声，还是他也被瞒住了？
若是太子做的，他怎会知长公主与大皇子的事情，卡这个关口发难？
一入长公主府的前厅，她便将自己的猜测说给了恒暘长公主。
隐去了七皇子与晏玄奕的关系，只说她有个眼线。
长公主的意思很直白：“不管是谁，都要给本官付出代价。”
干脆利落。
一个都不想放过。
温执素欲言又止，长公主看了一眼她，说：“你不必阻我，我心里有数。”
她只好作罢，这才发现旁边立着许久未见的长孙珩。
“你怎么在这？”她眼神询问。
长孙珩收了她的眼神，无声地喊了：“姐姐。”
然后，指了指长公主。
她一时间竟忘了，她旁边的女人是这个小屁孩的母亲。
毕竟长公主府里衣着华贵的男性，统统都是面首。
“素素，我有件事拜托你。”长公主忽然一把扯过自己的儿子，推去了温执素那边。
她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点头，答道：“殿下不必见外，请说。”
长公主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深吸了一口气。
半晌，她才道：“我近几日定会频繁进宫，珩儿一个人在府里我不放心，累你带回府中照看几日。”
“想必你也发现了，他不能随意出府。所以只要有地方让他住就够了。”
长孙珩既然是秘密入了玳国，就肯定不希望成为长公主或者哥哥长孙策的把柄。
所以他一直躲在长公主的后院里。
“殿下所托，妹妹自当尽力。”
只是。
长公主，她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