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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仔,警队总部大楼。
刘定光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见到了石康。
“刘总探长,你外甥的身体怎么样了?”
石康脸上的笑容,完美诠释了‘皮笑肉不笑’这几个字。
“多谢石康处长关心,阿俊前几天已经苏醒,正在做康复训练,最快一个星期,最迟半个月就能回港岛。”
刘定光笑着回道。
“周沙展为警队立下大功,击毙了港岛十大通缉犯之一的陈东,警务处已经得到了港督先生的批准,等周沙展回归警队后,直接为他颁发一枚铜质英勇奖章。”
“多谢石康处长,也多谢警务处的各位领导的关心爱护。”
刘定光再次道了一声谢后,将话题扯回到正题:“石康处长,我在岛国就听说警队最近几天闹了很多乱子,尤其是居然有人在维多利亚海峡刺杀雷总探长。”
“发生这么恶劣的案件,我们水警责任重大,我这个水警总探长也是难辞其咎。”
“刘总探长,维多利亚海峡不是一条水沟,凭你们水警的警力,能够及时救援已经算不错了。”
石康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而且就算刘定光与山东水警真的有责任,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可能处罚刘定光。
现在他需要捧其他势力起来。
“石康处长,水警警力不足,也是我的一个心病,我希望黄竹坑警校能够开一期专门招募水警的警员班,人数不需要太多,有二、三百人就足够了。
以后周文俊肯定会从山东水警里调出更多人前往陆警帮他做事,为水警补充山东籍贯的“生力军’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听到刘定光的这句话,石康差点把刚刚喝进嘴巴的水给喷出来。
普通警员班,一期也就招个一百多人,你水警一期要招两、三百人?
“水警不好招人吧?”
石康幽幽开口。
“我们山东水警的小孩很多人从小都想当警察,如果从社团上招不满人,我可以发动山东人报名。”
刘定光也不装了,直接摊牌,我就是壮大山东帮的势力。
“一百五十人。”
石康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
他是不可能直接让山东水警一口气增加二、三百人的,但是又不能不扶持山东水警,最后决定折个中。
“多谢石康处长,也请石康处长放心,这批水警警员正式参加工作后,我会将他们投入对维多利亚海峡的安保工作中,确保以后维多利亚海峡成为我们港岛最安全的内海。
刘定光胸脯拍的哐哐响’。
“嗯,刘总探长,警队里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港岛的治安环境一定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石康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继续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刘定光犹豫片刻,有些为难道:“石康处长,你应该也知道,水警是港岛警队里面最困难的部门,我们的巡逻船都是二、三十年代采购的蒸汽小艇,巡逻艇也是从岛国人手里缴获的小艇。”
“如果我们装备好的话,刺杀雷总探长的杀手,一定逃不过我们的追捕。”
石康脸上的笑容一敛:“刘总探长,警队的经费特别紧张,能让你招一百五十名水警已经是极限了。”
其实采购的话,警队高层也能捞上一大笔钱,问题是水警的总指挥权并不完全在警队手里,采购要被驻军刮一刀油,给别人做嫁衣,没有人想做这个冤大头。
“怪我没有说清楚,不用警队出钱,我们水警自己想办法,从六块招牌的嘴巴里,撬一块肉下来......”
刘定光凑到石康的面前,轻声说道。
听到刘定光的这番话,石康的眼神微微一亮。
还是那句话,他不怕华人警察折腾,就怕他们不折腾,六块招牌是陆警的禁脔,水警要动,势必就会得罪警。
想到这里,石康看向刘定光的眼神里已经挂上了一丝欣赏。
这是要向他表忠心啊。
“刘总探长,水警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没必要专门向我汇报。”
石康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多谢石康处长,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说罢,刘定光起身离开。
就在刘定光转身的时候,石康突然开口:“刘总探长,我知道你与颜同总探长有点误会,不过你们华人有句话叫人死为大,抽个时间去祭拜一下他,都是警队的同事,不要闹得那么难看。”
“明白。”
刘定光点了点头。
这时,石康继续说道:“周沙展康复训练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医生说年轻人可以百分之百恢复。”
刘定光立刻回道。
石康微微点了点头:“周沙展给我的印象很深,几个月的时间,立下好几次大功,花鸡绳、红鸡绳、铜质英勇勋章拿了了遍,对于这么优秀的警员,只给荣誉是不够的。”
“警队要给这样的警员加担子,挖掘他的潜力,让他能更好的为警队发光发热。”
“红?警署探长龚志升任了九龙区代理总探长,现在红?警署探长的位置空了出来,红?是九龙一带发展最快的一个区,尤其明年海底隧道开工之后,发展还会提速。”
“警队需要一个年富力强、不畏艰苦的探长坐镇红?警署。”
听到这里,刘定光的眼神格外的明亮,在明亮之下,还有些许的惊讶与骄傲。
石康的反应与周文俊和他说的如出一辙,就算是全程没有主动提起周文俊’这三个字,石康已经想到了他。
只是刘定光也没有想到,石康居然会让周文俊担任红?警署探长。
要知道,红?警署虽然不是五大油水区,也是五大油水区之下的第一档警署,跟北角、西区、深水?、山顶、跑马地这些警署一个档次。
能在这些警署当上探长,哪怕在潮州帮、五邑帮、东莞帮里面,都能算是头面人物。
石康直接把周文俊从油麻地沙展提拔到红?警署当探长,刘定光的脑海里涌现出了四个字:一步登天。
这比当年雷洛从筲箕湾探长直接被调到油麻地担任探长还要来的夸张。
要知道,周文俊今年才二十五岁,二十五岁的探长,绝对是港岛警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探长,更不要说还是红?警署的探长。
这不是一步登天,什么是一步登天?
“刘总探长,你觉得由周文俊警官担任红?警署探长,如何?”
见刘定光愣在原地,石康对此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石康想来,将周文俊骤然拔高,一来可以提高山东帮的实力,二来也能让山东帮更加依附他们鹰国人。
这也是刚刚刘定光要对六块招牌动手,打动了石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保持警队内部华人势力的相对平衡,让他们相互斗争、相互克制。
“石康处长,你对阿俊这么看重,我代表阿俊向你表示感谢,只是这个担子实在太重了,我怕……………”
刘定光谦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康打断:“诶,刘总探长,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外甥,而且他不是还有你这个舅舅帮衬吗?”
石康这句话说的,就差明牌了。
“石康处长,这份人情,我与阿俊一定铭记于心。”
刘定光缓缓说道。
“明天就是平安夜,警务处高层全都会放假,正好给你们筹钱的时间,等我们正式上班后,让周文俊带着八十万港币去找葛柏,具体的事情他会安排。”
石康虽然答应提拔周文俊当探长,但是钱还是不能少的。
整个警队,也就只有刘定光捡到了两次漏,不管是当九龙城警署探长还是当水警总探长,都没有给钱。
“好,我记住了,多谢石康处长。”
再一次向石康道谢后,刘定光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看到刘定光消失在门外后,石康拿起电话,拨下了一个号码。
“葛柏,是我,你通知龚志,让他下午上班的时候,与你一起来我的办公室,我有话要和你们当面说。”
电话接通后,石康缓缓说道。
另一边,刘定光感觉一切很虚幻,他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回到车上的。
“舅舅,你和石康那个鬼佬谈的怎么样?我们要准备多少钱?”
看着坐上车的刘定光,周文俊笑着问道。
“阿俊,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石康会直接让你做红?警署的探长?”
刘定光感觉自己现在满脑子全都是问号。
“原因很简单,颜同死了,警队的平衡被打破了,鹰国人急需让警队恢复新的平衡,不管是让龚志升任九龙区代理总探长,还是破格提拔我当红?警署总探长,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
“只要接下来我们表现出与雷洛不对付,与东莞帮化干戈为玉帛,鹰国人还会继续加大对我们支持,你可以带着水警放开拳脚从跛豪那帮人身上榨油水了。
周文俊笑着解释道。
看着眼前周文俊熟悉的面容,刘定光却感觉有点陌生,周文俊刚刚说的那番话,让他彻底震惊了。
好半响,刘定光才说道:“阿俊,你这么年轻就当上红?警署探长,一定会引来很多窥视,上任之后,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别人抓住辫子。”
短暂的惊愕过后,刘定光对周文俊只剩下关心。
“放心,舅舅,我去红?警署,是去加入那里的,不是去破坏那里的。”
周文俊笑着应了一句。
“俊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红?警署帮你?”
这时,坐在后排的高秋开口问道。
“阿秋,我可是出了大力才让你在油麻地警署当到沙展了,你、浩云、阿展三个人就安安心心钉在油麻地警署,稳住我们山东人的地盘。”
“有大石、世平他们两个人帮我,那就足够了。”
周文俊笑着回道。
“好。”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高秋还是点头应道。
很快,周文俊将刘定光送回了水警港口警署,而他则是驱车来到了半岛酒店,同玫瑰见了一面。
“玫瑰,今天下午,我舅舅就会宣布水警向你们六块招牌收数的事情。”
“好,我这边一定会全力配合。”
玫瑰没有半点意外,点头应道。
如果不是老碰到事情,周文俊早两个月就要让水警收六块招牌的数。
“还有一件事,我马上要升任红?警署探长。”
听到周文俊的这句话,玫瑰的眼神里露出一丝震惊:“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明年红?海底隧道就要开工,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找个白手套同我合作开家投资公司,点地产,一定会赚的。”
周文俊缓缓说道。
等到红?海底隧道建成,铜锣湾、尖沙咀、红?一带的地价暴涨,与中环的低价都相差不了多少,周文俊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商机。
当然,周文俊要赚的还不是地产钱,而是股市上的钱。
如果能在港岛股灾爆发前,搞到足够多的地产,借壳上市捞上那么一波,然后在港岛股灾后,用这些钱低价收购优质资产,一趟钱可以血赚两次。
之前的港岛天线,周文俊没实力分一点羹,这最后的机会,周文俊可不想错过。
“好!”
玫瑰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点头应道。
当天下午,一明一暗两则重磅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动了整个港岛警队。
暗的那个消息,水警总探长刘定光从岛国返回港岛,通知港岛如今的六块招牌,从一九六九年开始,每个月都要交半成的数给水警。
只要敢不交数,水警就会让他的货上不了岸。
在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六块招牌里面的玫瑰、金牙炳以及马氏兄弟立刻宣布答应给水警交数。
伍世豪、花仔荣、肥仔超三个人则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也让周文俊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马氏兄弟不会那么轻易交数,没想到他们这么识趣,反倒是肥仔超,这家伙最近与亨特走的很紧,莫不是以为这个警司可以护住他?
至于明的那个消息,更是重磅,刘定光的侄子,油麻地警署沙展周文俊将会升任红?警署探长,成为港岛警队最年轻的探长。
中区警署,雷洛办公室。
“阿仔,鹰国人有句话,说的确实有道理,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雷洛站在窗户旁,看着九龙半岛的方向,缓缓说道。
“洛哥,人往高处走嘛,他们想要更进一步,也很正常。”
猪油仔瞬间就明白雷洛想要说什么,开口回道。
“阿仔,港岛警队这么多人,我看好的人很少,周文俊就是其中之一,他跟着我们走,可以走的更稳的,可惜了。”
雷洛扭头看向猪油仔,摇头叹道。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猪油仔摇头说了一句,接着将话题转开:“洛哥,水警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做?”
“他们能收到钱,那就是他们的本事,我能做什么?”
雷洛的脸色一沉。
“别人其实都还好,就是阿豪......”
猪油仔的声音越说越小。
“阿仔,人总会是会变的,周文俊会变,伍世豪也会变。’
雷洛的语气之中,全都是感慨。
当天晚上,位于九龙城的一栋唐楼内。
“伊伊,从现在开始,摸一摸红?警署的情况,我会让阿狗帮你,在我上任之前,我需要知道这个警署的详细情况。”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周文俊对于情报工作,非常看重,这也算是他给阿狗布置的第一个任务。
“好。”
龙伊点头应道。
“第二件事情,我上任之后,把你的势力渗入红?,我对你的要求,要让我对整个红?了如指掌。”
周文俊缓缓说道。
这一次,龙伊没有开口,只是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她很清楚,这既是周文俊对她的要求,同时也是周文俊给她的考验。
如果她可以做到,那么以后说不定她就可以负责周文俊手下的情报工作。
只是情报工作向来都是交给最信任的人来负责,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成为周文俊最信任的人?
想到这里,伊偷偷看了眼周文俊,看到这个年轻人男人如同刀斧刻一般的下颚线,有些入了迷。
感受到龙伊的目光,周文俊扭头看去,惊得龙伊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俏脸上也闪过一丝丝微红。
“伊伊,帮我按下脑袋吧,这些天用脑太多,鹰国人他们放假,我也该给自己放几天假了。”
周文俊闭上眼睛,笑着说道。
“嗯。”
龙伊微微点了点头,起身周到周文俊的身后,柔软的双手触上了周文俊的脑袋,开始按揉了起来。
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自己想问的那个问题给问出口。
另一边,油麻地的一栋独立屋内。
“父亲。”
李文彬走进自己父亲李树堂的书房,欲言又止。
“文彬,有什么话直接说。”
李树堂低着头,但却好像看到了自己儿子脸上的表情,开口说道。
“我想跟周文俊去红?警署,我想看看他怎么从零开始,掌控红?警署的所有权力。
李文彬开口说道。
听到自己儿子的这句话,李树堂放下自己手里拿着的毛笔,抬头看向李文彬:“文彬,下午的时候,龚志来找过我,你猜猜看,他和我说了什么。”
“啊?”
李文彬微微一愣。
“这个龚志比颜同有脑子,他同我说,他会批准我任命的那些沙展,等于将油麻地警署彻底让了出来,作为交换,我需要配合他拿下旺角警署。”
说到这里,李树堂摇了摇头:“龚志会将他在红?警署的心腹全都带去旺角,留给周文俊的会是一个空白的,任由他施展的警署。”
“啊?”
李文彬有点懵。
“文彬,我同意你跟周文俊去红?警署,不过不是让你去学周文俊怎么从零开始,你要学周文俊是怎么运筹帷幄。”
李树堂轻笑道。
“父亲,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周文俊的谋划,他不是去岛国疗伤了吗?”
李文彬一脸讶异。
“他去岛国疗伤,也不影响他远程遥控刘定光,不然刘定光怎么回来的这么恰到好处?这小子的入场时机抓的太好了,堪称完美。”
“二十五岁的红?警署探长,啧啧啧,文彬,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躲在我们身后的细佬,他的名字,将会和我并排出现。
“未来总探长,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说话间,李树堂挥毫洒墨,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谋”字。
十天后。
一九六九年,一月二日。
一架飞机缓缓降落在启德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为了把戏做全,周文俊特地换了个身份,坐船去了趟岛国,再从岛国坐飞机回到港岛。
走出机场后,周文俊坐上了汽车,直奔刑事侦缉处九龙总部。
“俊哥,八十万已经准备好了。”
高秋拍了拍身旁的公文包,摇头笑道。
“好。”
周文俊微微一笑,缓缓点了点头。
二十多分钟后,周文俊提着公文包,走进了葛柏的办公室。
“葛柏处长,这里是八十万港币,你要不要点一点?”
周文俊将公文包推到了葛柏的面前。
“不用,周探长的人品,我半点都不怀疑。”
葛柏也不是相信周文俊,他只是不信有人敢在这个钱上面‘偷工减料’。
“周探长,石康处长特别关照,你的任命书,要第一时间准备好,交给你。’
说话间,葛柏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任命书,交到了周文俊的手里。
“恭喜宿主晋升探长,获得天赋:明辨忠奸。”
“明辨忠奸:宿主可以探查他人对自己的忠诚度,高于六十属于基本忠诚,七十属于忠诚,八十非常忠诚,九十以上绝对忠诚。”
就在周文俊接过任命书的瞬间,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旋即,周文俊在看向葛柏的时候,只要默念探查忠诚度,立刻就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告诉周文俊,葛柏的忠诚度是零。
这个天赋对于现在已经升任探长的周文俊来说,价值比前面两个天赋天生神力,百发百中还要高的多,周文俊对此非常满意。
“周探长?”
见周文俊接过任命书后,愣住了十几秒没有反应,葛柏开口喊道。
“葛柏处长,多谢你。”
回过神的周文俊笑着对葛柏说道。
“周探长,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亲自送你去红?警署报到。”
葛柏笑着说道。
“葛柏处长,在你送我报到之前,我还想提拔我的三位下属担任沙展。”
说话间,周文俊将一张写有十五万港币的支票放到了葛柏的面前。
红?警署沙展的位置稍稍便宜一些,只需要五万一个。
“周探长,你这么懂规矩,我相信红?警署在你的管理下,一定可以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
葛柏看着眼前的支票,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