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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内，檀木屏风上的蜀绣山水在灯光下泛着细腻光泽，杯盏中的茶香氤氲着浓郁的香气。
沈丛手指轻叩桌面，嘴角噙着微笑，并未立即回应。
气氛就这样逐渐压抑起来。
言鸿海眉头微微皱起，率先按捺不住：
“沈先生，我是把你当朋友的，所以有些话我会说得很直白。”
“人都是贪心的，如果能赚得更多，没有谁愿意少赚，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换做是我，也会想要争取更多利益，但……”
“你提出的条件实在过于夸张了，如果你非要坚持，不肯退让，那这次的合作，我只能深表遗憾了。”
嗒嗒嗒。
沈丛手指仍旧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不用言鸿海说，他也清楚昆虚药业10%的股份意味着什么，他更清楚这是言鸿海和柳常青不可能答应的条件。
他也没想过真要昆虚药业10%的股份。
但谈合作嘛，不就是这样？
言鸿海作为出钱的那方，一开始自然只说出最差的条件。
而他作为收钱的那方，当然开口就要把要求顶到最高。
这样，当他说出真正想要的，言鸿海那边就会更容易接受。
他知道的，言鸿海当然也知道。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演得逼真。
搞得像他真的打定主意要昆虚药业10%股份一样。
“沈先生……”
言鸿海眉头皱得更深，打破了新一轮的沉寂。
沈丛的手指悬在了空中，没再敲落桌面：
“言总，你是老江湖了，柳总作为昆虚的掌门人，应该也很清楚，我这张《纯阳养元方》意味着什么。”
“首先将《纯阳养元方》里的地心火莲和金蝉蜕替换成别的药材后，生产出的纯阳养元丹2.0效果虽然会打折扣，但不会差特别多，所以售价会特别高，面向上层富豪人群，能赚多少？”
“然后尝试将《纯阳养元方》里更多昂贵药材进行替换，在保证绝对安全的前提下，生产出效果相比2.0更差，但依然有强劲效果的纯阳养元丹3.0，面向普罗大众，又能赚多少？”
沈丛盯着言鸿海，神情淡然，语气平静：
“言总，昆虚药业这两年发展很快，大有冲击国内前三药企的势头，但是……”
“挤进前三，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我不是很清楚哈，但想来你和柳总很清楚。”
言鸿海没有说话。
沈丛提出的纯阳养元丹2.0和3.0的操作，不算太新鲜，他和柳常青已经想到并进行过讨论。
问题在于，沈丛所说的，纯阳养元丹能帮助昆虚药业冲击国内药企前三？
眼下昆虚药业确实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在外人看来，冲击前三没什么难度。
但另外几家药企也不是吃白饭的，怎么可能任由昆虚药业崛起？
所以只有少数昆虚药业高层才知道，想要冲击前三，难度非常大。
甚至于，昆虚其实已经发起过好几次冲击，但都失败了。
而眼下的纯阳养元丹确实是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成功研制出2.0和3.0版本。
那么昆虚药业有望挤进前三，瓜分更多国内市场。
“不仅是国内市场。”
沈丛悬在空中的手指再次敲落在桌面上：
“言总，还有海外市场。”
“《纯阳养元方》是没有副作用的，2.0和3.0版本，相比海外的那些产品，副作用也会小得多。”
“最重要的是，《纯阳养元方》除了能固本培阳，提升能力，还有强身健体的效果。”
“别的产品只能暂时提升能力，但对身体是有亏空的，而纯阳养元丹呢，不仅不会损耗身体，还能强健身体，在同类产品中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再加上，最近几年海外掀起了一股中医热，所以……”
言鸿海眸光炽热了几分。
他被沈丛说得有些心动了。
不过，他只是昆虚药业的董事。
柳常青才是一把手。
而柳常青给他的最高权限，就是他刚才对沈丛说的，10亿现金加上60%的分红。
“沈先生，这样，我再给老柳打个电话。”
言鸿海没有走出包厢，而是当着沈丛的面，拨通柳常青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喂，老柳……”
他将沈丛的条件说了出来。
也将沈丛的分析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柳常青沉默了几秒，方才说道：
“沈先生，你的眼光确实独到，不过10%的股份确实太多了，5%股份如何？”
沈丛摇了摇头：“10%。”
虽然知道10%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但现在就是要一口咬死。
只有这样，待会才能拿到更多。
而柳常青也按他所预料的，开始和他讲大道理。
一会说《纯阳养元方》值不了这么多钱。
一会又说昆虚药业现在很困难，拿不出这么多钱。
再一会又开始打苦情牌，说他和沈丛一样都是苦出身。
但沈丛就是不为所动：“柳总，10%股份，我觉得很合理。”
柳常青脸色变了又变，随后道：“6%吧，沈先生，这是我的极限了。”
沈丛没有说话。
柳常青便又说道：“6.5%，沈先生，这已经很多了。”
沈丛依旧没有说话。
柳常青咬了咬牙：“7%，沈先生要是还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7%股份，这其实已经达到了沈丛的心理预期。
在溪山清音，沈丛和萧老谈了谈，估摸着最高也就7%左右。
但沈丛想了想，还是沉住了气没出声。
“沈先生，我只能表示遗憾。”
柳常青发出一声叹息：
“不过买卖不在仁义在，沈先生，你下次来魔都，我请你吃饭。”
“谢谢柳总。”
沈丛很淡定，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和失落。
电话就此挂断。
言鸿海唉了一声：“沈先生……”
他又说了一大堆，基本都是劝沈丛同意7%股份这个条件。
沈丛笑而不语。
主动权在他这里。
他只要改主意，过个两三天给柳常青打电话，还是能拿到7%股份。
但他现在坚定一点，就可能等到柳常青反悔。
于他而言，算是无成本的试错。
既如此，为什么不试呢？
而事实也不出沈丛所料。
过了一个多小时。
当饭局来到了尾声。
言鸿海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柳常青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