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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柳芸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个回笼觉。被褥间还残留着昨夜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往被窝里缩了缩。
可惜堂屋那边传来的吵闹声，让她彻底失去了睡意。
“三婶！三婶！”银贵和银莲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急促的拍门声。小手拍在木门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像是要把整个院子都吵醒。
柳芸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家伙一大早就来串门，想必是为了昨晚的事。她慢慢坐起身，随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长发。
“等等！”她刚要下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从枕头底下摸出一面铜镜。镜中倒映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庞，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昨晚处理狼群的事情折腾到半夜，这会儿才天刚亮就被吵醒。
门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追问。
“大郎哥，你真的亲手杀了王狼吗？”银莲崇拜的目光落在大郎身上，小脸上写满了好奇。她踮着脚尖，试图看清大郎身上是否留下了与狼搏斗的痕迹。
大郎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脸上浮现出窘迫：“这得归功于阿娘啦，我就是瞎捅了几下。那会儿也没想那么多，就看见狼扑过来，手里的刀就这么捅出去了。”
“用什么武器啊？”银贵一边问一边比划着，“是不是很锋利的大刀？”
“就用了把普通的猎刀，”大郎回忆道，“当时情况太紧急，连弓箭都来不及取。那王狼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要不是阿娘反应快...”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肩膀上的伤口，眼神中闪过后怕。
二郎眼珠一转，凑近大郎：“大哥，狼皮能卖多少钱啊？听说城里的富户最喜欢收这个了！”
大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眉头紧皱：“这个问题免谈。那是阿娘的功劳，不是用来卖钱的。”
“那狼牙能给我一颗吗？”三郎举着小手，一脸期待，“李奶奶说狼牙能辟邪的！戴在身上可以保平安！”
“怕什么鬼啊！”二郎突然扑过去，手指扭曲地做出可怕的表情，“我是来吃人的恶鬼！专门吃你这种小胆子！”
孩子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把正在书房做课业的韩宇彻底惹毛了。他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墨汁溅出几点，弄脏了刚写好的字。
“韩二郎！”他怒气冲冲地推开窗户，“你要是再闹，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这都第几次了？”
几个小脑袋探出来，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哈哈大笑着四散而逃。
韩宇抄起扫帚就要追，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就听见主卧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连躲在花丛中的孩子们都探出了脑袋。
柳芸伸了个懒腰，看着院子里闹哄哄的场景，忍不住勾起嘴角。晨光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柔和。
“娘子早！”韩宇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扫帚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想吃什么？为夫给你做去！”
柳芸白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堂屋来查看大郎的伤势。她的目光在大郎肩膀的伤口处停留了片刻，眉头微皱：“上药了吗？”
“上了上了。”韩宇连连点头，眼神却在疯狂暗示大郎配合。大郎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柳芸对视。
等柳芸转身去了厨房，韩宇才赶紧跑回屋拿药，把大郎摁在椅子上一顿猛涂。药膏的清凉触感让大郎打了个激灵，但他不敢吭声，生怕被柳芸发现早上根本没上药的事实。
韩宇早就准备好了一碗热腾腾的骨汤，汤色奶白，香气四溢。他端着汤碗，小心翼翼地递给柳芸：“村长一大早送来了二十斤狼肉，还有王狼的皮和头，都放在后院了。说是感谢您昨晚及时出手，要不然村里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牲口。”
柳芸端着汤来到后院，竹竿上挂着的狼皮和狼头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狼皮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几个孩子围在周围，发出惊叹声。
“这狼真大啊！”银贵瞪大眼睛，“比我家的大黄狗还要大好多！”
“那是自然，”二郎得意地说，“这可是王狼呢！要不是阿娘和大哥厉害，咱们村的羊都得让它给叼走！”
正当柳芸询问其他家分到多少肉时，村井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三婶！村头正在甩卖狼肉哦！”四娘和银莲兴奋地跑回来报信，“好多外村人都来了！听说狼肉大补，都想买回去尝尝鲜呢！”
柳芸放下汤碗，带着两个小姑娘往村井走去。
村井边人声鼎沸，郑氏爬在村井附近不远处的那棵歪脖子大树上，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搜寻。忽然，她眼前一亮，远远看见柳芸领着两个小姑娘向这边走来。
“这儿！快来这儿！”郑氏使劲挥舞着手臂，生怕柳芸看不见似的，“柳芸，这边！”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柳芸带着银莲和四娘穿过熙攘的人群。沿途不断有村民热情地打招呼，有人关切地询问她昨晚的惊险经历。
“柳娘子，你可真是厉害！”赵嫂拉住柳芸的手，眼中满是钦佩，“要不是你和韩宇及时发现狼群，咱们村的羊怕是要遭殃了。”
“可不是嘛，”李大娘也凑了过来，“那狼群凶得很，你们没受伤吧？”
柳芸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轻声回应着大家的关心：“多亏大家伙儿齐心协力，这才把狼群赶跑了。”
银莲和四娘早就按捺不住，像两只灵活的小猴子，三两下也爬上了那棵歪脖子。树枝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郑氏连忙从树上下来，让出位置，又不忘叮嘱：“你们可得抓稳了，别摔着。这树虽然歪，但枝干结实着呢。”
“知道啦！”四娘乖巧应声，小手紧紧抓着树枝。银莲也跟着点头，两个小姑娘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好。
郑氏这才转身挽住柳芸的胳膊，感慨道：“你瞧瞧，这么多年，韩家村就没这么热闹过。往年这个时候，大家不是在地里忙活，就是在家里做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