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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环顾四周,村里男女老少都聚在这里,笑声此起彼伏。孩子们追逐打闹,妇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就连平日里最爱板着脸的文老头也难得露出笑容。
村井边支起了几张简易的木桌,上面摆着分割好的狼肉。新鲜的肉质呈深红色,散发着野味的腥气。村长站在一旁维持秩序,可还是有人挤来挤去,生怕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这狼肉怎么卖?”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挤到前面。
“二两银子一斤,”村长答道,“限购两斤。”
“这么贵?”有人嘀咕。
“那可是狼肉啊!”旁边立刻有人反驳,“多少年才能打到一回?再说了,狼肉补身子,值这个价!”
眼看着几个大汉为了抢购名额掰起了手腕,围观的村民们激动地喊起口号,仿佛提前过起了年。欢声笑语中,整个村子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都是冲着狼肉来的,”郑氏压低声音,“虽说狼肉不好吃,可架不住稀罕啊!这辈子能吃上一回狼肉,也算是个新鲜事。”
柳芸这才知道,昨晚她和韩宇他们猎到的那头狼,经过村里人削皮去头等处理,一合计竟足有一千八百多斤。村长考虑到各家各户的情况,做主将狼肉分成了三份:四十二户每户分二十斤,一部分用大锅炖了请全村吃,剩下的卖了充公。
“三婶!”
熟悉的声音传来,韩超挤过人群,看见郑氏也在,忙又补了一声:“大婶婶。”
郑氏笑着打趣:“哟,这眼里只有你三婶,是不是?连大婶婶都不放在眼里了。”
韩超被说得脸一红,支支吾吾地示意柳芸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僻静的巷子里,韩超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仔细数出两吊铜板:“三婶,这是你和三伯杀狼的分红,每人一百一十文呗。”
柳芸接过钱,心里暗笑这小子懂事,连三伯那份都一并给了她。想起韩宇那个财迷样,她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回到家,果然,韩宇像只闻到肉香的狗,立刻凑了上来:“娘子,分钱了没?”他搓着手,眼巴巴地盯着柳芸的手。
“怎么,你以为我会贪你的钱?”柳芸故意板着脸。
韩宇讪讪一笑:“哪能啊,我这不是想着问问嘛。”
柳芸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把一吊铜板扔给他:“拿去吧。”
韩宇接住钱袋,欢天喜地揣进怀里,生怕她反悔似的,一溜烟跑回房间去了。
柳芸摇摇头,叫来阿珑处理那二十斤狼肉。厨房里,阿珑已经把案板收拾得干干净净,准备开始处理狼肉。
“阿珑,你之前尝过狼肉吗?”柳芸问道。
阿珑摇头,但已经在盘算着做法:“食肉动物的肉不好吃,肉质偏柴,不如做成肉脯。晒干了放着,想吃的时候切片,配酒正好。”
“那骨头今晚炖汤?”
“嗯,加点香料,应该还不错。”阿珑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处理着狼肉,“我记得后院还有些干香菇,加进去应该更鲜。”
入夜,整个韩家村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冒出缕缕炊烟,混合着香料的味道,勾得人直流口水。
柳芸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狼骨汤,小口啜饮。汤汁浓郁,香料的味道恰到好处,骨头炖得酥烂。她一边喝汤,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进山打猎的事。
村里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总能过出新滋味来。就像这狼肉,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让全村人都过了把瘾,也算是个难得的乐子。
日子过得飞快,今日除夕,阿珑早早就开始张罗年夜饭的事。院子里,寒风呼啸,枯黄的落叶在地上打着旋儿,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
他给每个人都分派了任务,连平日里最懒散的韩宇都没能逃过。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灶台上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着,锅里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
“老爷,您负责写对联和挂灯笼。”阿珑从厨房探出头来,指着堆在角落的红纸说道。他的脸上沾着一点面粉,围裙上还有些许油渍。
韩宇暗自庆幸,这活计轻松,比扫地强多了。他偷偷瞄了眼院子里厚厚的落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家中的年轻一辈和女眷们则跟着夫人一起打扫卫生。”阿珑继续安排,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至于他自己,则霸占了整个厨房,还特意强调没他允许谁也不准进去。灶台上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认真。
柳芸拿着扫把,看了看院子里厚厚的落叶,又瞄了眼正在铺红纸的韩宇。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叹了口气,随手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韩宇……要不,我和你换换?”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韩宇立刻紧紧抱住桌上的红纸,“不换不换,这可是我的活儿!”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柳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拿扫把,院子里的落叶被她飞扬的扫把挥得沙沙作响。
韩宇得意洋洋地坐下来,提笔就写。砚台里的墨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深吸一口气,运笔如飞。
【新年顺景开鸿运】
笔锋流畅,字迹遒劲。墨迹在红纸上晕开,像一幅精致的画作。
柳芸惊讶地凑近了看,这字迹竟与少阳润有几分相似。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不敢相信这是出自韩宇之手。
虽然少了几分灵气,但已经相当不错。阳光透过窗棂,在红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你什么时候练的字?”柳芸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韩宇挺直了腰板,胸膛微微鼓起,有些不服气:“怎么,觉得我很没用是吗?”
柳芸沉默以对,目光却不自觉地停留在那工整的字迹上。
韩宇被柳芸的沉默和审视弄得有些窘迫,为了证明自己,偏要再写一遍给她看。他的动作有些急促,却丝毫不影响笔下的字迹。
【佳岁平安发大财】
【万里回春】
“如何?”韩宇叉着腰,一副等着表扬的模样。
柳芸二话不说,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别得意忘形。”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嗷!”韩宇捂着脑袋跳开,“大过年的,下手轻点行不行?”他揉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看着柳芸。
柳芸把扫把塞给他:“你去扫地,对联我来贴。”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韩宇还想说什么,对上柳芸的眼神,立刻怂了。
“墨迹还没干,小心别蹭花了......”他缩了缩脖子,一边往院子走,一边不停叮嘱,脚步有些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