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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坊的守卫将客人递交的请柬接了过去,扫看一遍请柬上的内容,又往客人从头到脚打量几眼,将请柬奉还,也就放行了。
于微尘跟着其他的赌客一路转着来到斗场赌局,其间经过其它的局子,于微尘都好奇地向里面看了几眼,暗自记住经过的路线。
斗场的赌局在地下一层,到场的人已经很多,地下里的空气腥浊潮湿,三十多个赌客齐聚在一间长、宽约三四丈长的场子里,在中间搭一座看似结实稳固,却不知是否年久失修的擂台,擂台四周设有下注台子,不免有些拥挤。
赌坊的仆役早在赌客们到场之前就布设好了一应事项,于微尘在往押注台凑过去看的时候,一个小厮正用石条固定好最后一张押布,擂台周围的四边各设四张押注台,每一张押注台前都有一位负手而立的庄荷,一身短打装扮、神情警惕严肃,看上去极不好惹的样子。押注台上分了主、客两方,一方写了一个大“庄”字,另一方写了一个大“客”字。于微尘心想:想来是庄家和赌客各派出一个人在擂台上角斗,赌客在底下观看,在双方分出胜负之前选择押庄、客的任意一方,一旦下注,不得反悔。
斗场里主事的人上到擂台前念白,宣布了几项斗场里的规矩,那都是于微尘听夭夭说起过的:第一,今夜庄家一共有三位斗手轮流上场,带着关坊请柬进来的赌客们都有资格打擂,客人们与庄家的斗手挑战,胜过斗手的客人,可以直接把斗手带走。
第二,若是有八位及以下的客人争抢一个斗手,则客人们之间一对一挑战,一局定胜负,一半一半地分出胜负,两两比尽之后,最终获胜的那一位客人再与庄家斗手相斗,三局两胜,赢过斗手方能将其带走,若是输于斗手则将一无所获。
第三,若是参与角斗的客人在八位以上且凑不成能够进行一对一角斗的双数,则由那一轮出场的斗手自行选择一位愿意跟他走的客人,把那位客人单拎出来,与所有同要这一位斗手的客人们比拼,胜过所有的客人,再与出场的斗手角斗,获胜便可直接将斗手带走。
第四,庄家斗手与客人一对一角斗,一刻钟之内打三局,三局两胜。斗场内设有总押注台——庄、客之间在全三局里总的输赢,分押注台——庄、客之间在三局之中的每一局里的输赢;客人们自带兵刃,自选斗手,绝不可互相伤及性命。
第五,规矩可以在斗手和客人们之间进行商量,最后由斗场主事的人来决定。
于微尘看了一眼整个斗场,大部分的赌客都还戴着面具,手中的兵器各式各样,一举一动之中尽显练家子的气派,女客人们则嬉笑打闹,吵闹不休,基本上都是来瞧个热闹、过把赌瘾的。斗场里很多人也都向于微尘看过来,这么娇小的一个姑娘配上这么一把大刀,柔美与狠厉的对比反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客随口问她是否也是过来瞧瞧热闹的,于微尘便朝他们笑一笑,并不答话;有客试伸手探性地朝她背上的刀摸过去,两寸之内皆被刀意震了回去,客觉手上巨麻疼痛,摊开手来一看,一只肉掌已是鲜血淋漓,不由得又惊又怒,但毕竟是自己动手在先,许多来客都已看到,而不见这姑娘身子动过半点,因此不好发作,悻悻然躲到了一边去。于微尘明白不少客人对她已经心存戒备,便只好暂且到斗场的边缘上靠着,反正庄家的斗手上场都会提前报一声,夭夭拿着一些碎银在押注台前玩,跟其他女客聊的正欢,于微尘已经叮嘱她,一旦今日巷子里遇见过的那个羽民出场,立即过来告诉她。但是斗场正式开局的时候,于微尘还是忍不住挤到了擂台边上观战。
庄家第一个上场的斗手是一个蟜民,庄家的所有出场的斗手不像赌客们一样戴着面具,上场的一个年纪轻轻的蟜民,使一柄弯刀。要他的客人且能上斗场的一共有八个人,在客人们两两对战比拼完之后,这八个人之中有一个戴着“无常”脸面具的人脱颖而出,他双手各使一根狼牙棒,将所有对手打趴下之后,随即飞身上到擂台来挑战。擂台下的赌客们又开始新一轮的下注。
首先发起进攻的是无常脸客人,他双手抡起狼牙棒直接朝那年轻的蟜民的头打压下去,年轻蟜民只微微一个侧身就轻而易举地将他这两捶避过,接着脚下迅速调整,步伐飞转变化,几个转身晃到无常脸的背后,背对着他,抬起弯刀柄,朝他后心撞去。无常脸早已知觉,左膝一曲,脚后跟直接踢向他的手腕,年轻蟜民手腕一扭,弯刀转势,切向无常脸的脚踝,眼看着那弯刀削足之势不可挡,擂台下有人轻呼“小心”,然而弯刀下切之势已经避无可避,一下子就切上了无常脸的脚踝;年轻蟜民握着弯刀,在无常脸的脚上轻轻一划,这么快就得了手,他不禁牵着嘴角一笑,他自觉刀刃深切皮肉、可断脚筋,想见他脚上必有鲜血渗出于外,却怎知弯刀之刃划过无常脸的脚踝,犹如切过青铜柱一般,蓦地心头一惊;无常脸迎着他切过来的弯刀加重力道,直往年轻蟜民的胸口踢去,年轻蟜民并不慌张,一个后空翻腾身而起,踢过无常脸的腿肚,无常脸一个趔趄,本来快要占上风的他反而转眼间落了下风,回头一看那年轻蟜民,他持刀翻身稳稳落到了擂台的边上。台下有一些赌客叫好,赏了些钱丢到擂台上来。无常脸转身,舞着狼牙棒又攻过来,也许是刚打完那四个好手的缘故,耗费了他不少气力,此刻他气息有些混乱,使招式的时候已经有些疲乏,一身蛮力全部打在了虚空之中,狼牙棒挨不到年轻蟜民的半点身子;年轻蟜民也是有意和他兜转,等到他气力耗尽以后,再用弯刀刀背往往无常脸的脖颈上一击,无常脸顿时昏了过去,倒地不起。
赢了第一局,年轻蟜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许多赌客见他意气风发,便纷纷下注押了他,但有少部分的赌客却是一脸的旁观之色,多持审慎观望态度,于微尘选择跟从后者。
第二局开始。无常脸刚悠悠转醒过来,年轻蟜民便持刀欺身向前,为博赌客一乐,他还特意拿着弯刀在手中做了几个花哨动作,弯刀耍得也的确好看,引得擂台之下的赌客们喝起彩来,年轻蟜民更加得意。弯刀眼看着就要落在无常脸的头上,有些赌客开始担心这年轻蟜民收手不住,就此切掉无常脸的半边脑袋,却忽见那刚才还精疲力竭的无常脸左手抬起狼牙棒格挡住弯刀,右手举起狼牙棒便年轻蟜民的胸口一推,年轻蟜民正是得意忘形之际,但有不能互伤性命的规矩在,他正要调整落刀角度,却先是感觉到弯刀挥斩不下,继而胸口剧痛,一阵强大的推力将他整个人震飞到擂台的围栏之上,年轻蟜民直接一口鲜血喷出,台下的人们发出一阵惊呼。
于微尘看着那年轻蟜民十分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头,直叹他不该犯轻敌的错误,那无常脸是一块真正老辣的姜,第一局就有意而不露痕迹地故意输给年轻蟜民,赌一把对方年少轻狂、容易轻敌,他赢了,从年轻蟜民的伤势和无常脸现在的状况来看,只怕第三局年轻蟜民输的可能性更大。
第三局。无常脸一对狼牙棒使得毫无保留、招式凌厉,一度将年轻蟜民直逼到擂台角落里去,但未对其痛下狠手,甚至是让了几招,给对手留全脸面。年轻蟜民又怎会不知,心想着能够跟着这样的主子走倒也不错,再战下去只是白费力气,徒劳无益,于是主动认了输,无常脸便付了几两银子将他带走,二人先行离开了斗场。
第二位斗手刚一出场,就引得赌客们议论纷纷,只因斗手是个女子,这女斗手长得眉清目秀,一副单薄的身板,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一些赌客没有意料到这第二个出场的斗手竟是个女子,议论良久,最终要这位女斗手的只有寥寥三个人。
要她的客人没能凑够两两角斗的双数,但是女斗手并没有选择一位她愿意跟着走的客人,反而向斗场里主事的人提请,要求要她的那三个客人全部上到擂台来与她同时比拼,台下赌客哗然。但三人也想速战速决,因此也就同意了。
主事的人也同意之后,那三个客人一起上到擂台。台下的赌客这时无论是押注庄家还是客人,都得押三人份的银钱,庄家和客人下的注都在加大,但赌局玩的就是放手一搏。资深的斗场赌客都知道,在善于卖关子的关坊地盘,光靠几眼打量就下注押人输赢,谁心里都没谱;角斗的人物从来不似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角斗的过程中随时也都有可能翻盘。这女斗手提请自己一个人同时挑战三位客人,若她胜,当然不用跟任何人走,却会继续留在关坊,等下一次斗场开局比试,直到被强胜于自己的客人带走;若她败,则三位客人再分胜负,决出一人,这一人同她一对一比试,一局定胜负。这不仅是赌客们在台下赌三份的银钱,也是这女斗手在擂台上赌自己的去留。。
三个客人中有两人持剑、一人赤手空拳,他们相互看一眼,直接一起上,想让她赶紧败下阵来,再行角斗。哪知三人以包围之势向她攻来,她却只是笑了笑,闪身移动,避了开去,三个人完全没有看清楚她是如何变化脚步身法的,扑了个空、力道差点没能收住,两把剑和一双拳头几乎要搅在一起,三人硬生生止住力道、抽撤回来,回过头来去找她。擂台下的赌客们,因为视线几乎与擂台齐平,因此靠近一些的观客能够看得很清楚,那女斗手原来既不是蟜民,也不是羽民,而是个上身人形、下身蛇尾的妖精。三人回过头来看到那女斗手的真身之后,不慌不忙,继续向她一齐攻去,长拳和长剑同使过来,女子扭动腰肢,将蛇尾一甩,三个人立刻被如同一股巨石柱飞砸过来的劲力扫开,见稳固的三角阵形被打乱,女子立刻反扑过来,不给三人站起来的机会,游移两圈,再甩蛇尾,将三人盘了起来。三人被蛇尾叠罗汉般地盘起来,姿态怪异滑稽,嘴歪眼斜,台下众人见了开始还觉得好笑,后来那女妖将三人越缠越紧,他们渐渐地呼吸困难、面色血红、眼珠爆出,两把长剑脱手,求饶的话都已经说不出口,眼看着就要身裂气绝,那女妖却一下子松了蛇尾,将他们三人放开,三人被他们各自同行之人和小厮们抬下擂台,过了好半天才慢慢恢复过来。这第二场还不到一刻钟就被妖女斗手全部解决,从她获胜之后翻朝天的白眼来看,还是有些得意之情,既然如此轻松地赢了这一场,她便依照规矩不离开关坊,自己扭着蛇腰下了擂台来,大笑着被关坊的人带走,笑声里多是凄苦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