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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这好像不是梦
「夫君,起了。」
「还早。」
「不早了。」
「石头都没叫嚷……」
蒋庆之拉被子的手一滞,缓缓放下。
李恬坐在床边,一边穿衣一边说:「夏公昨日寻夫君有事,夫君在禁地不出来……」
蒋庆之缓缓坐起来,双手搓搓脸,笑道:「我没事。」
李恬作为枕边人,自然知晓他有事无事。
等蒋庆之出去后,李恬吩咐,「晚饭准备些酒水。」
「夫人要喝酒?」黄烟儿有些意外。
「嗯!」
那个男人看似豁达,晚上睡觉也一动不动,可呼吸不会骗人啊!
昨夜他的呼吸看似平稳,可却太平稳了。
他的兄弟走了,一声招呼都没打。
「石头走了?」
夏言看着仿佛多了些什麽,蒋庆之一琢磨,老头儿多的是一种云淡风轻的从容。
「嗯!走了。」
二人进了书房,夏言唏嘘了一番,才说了正事儿,「这天看似一日冷过一日,可等雪化完了,离春日就不远了。开了春,就该是播种的时节了。墨家是不是该动动了?」
蒋庆之点头,「是该动动了。」
「私学?」夏言问道。
「城外那块地我就准备用于墨家后续扩张。从学堂到各等研究机械的工坊,都集中在里面。」
「是个好法子,免得分散在四处被儒家各个击破。」夏言抚须赞道:「这兵法用的不错。」
这哪里是什麽兵法,不过是后世工业园的雏形罢了……蒋庆之莞尔。
「所需钱粮不会少,你可有准备?」夏言问道。
「上次那些人开盘我赢了不少,取之于墨家,还之于墨家。」蒋庆之早有准备。
「如此也好,不过庆之,一旦走上正轨,老夫不建议你再继续往里面投钱。一个人的墨家,注定走不远。」夏言正色道。
「我知。」蒋庆之当然知晓这里面的弊端,「墨家不是一个人的,也不是谁的。」
「它该是世界的。」夏言把当初蒋庆之调侃儒家的话翻了出来,套在了墨家头上。
「不,墨家只能是大明的!」蒋庆之很认真的道。
那些后世的东西一旦放出去,就如同火药在中原成了爆竹,而在西方成了杀人利器一样。
在这个思维受限的时代,任何一种划时代的发明,都有可能改变一国丶一个民族的气运。
「明年陛下不开科举,许多学子滞留京师……」夏言微笑道:「老夫这几日四处看了看,不少人行囊羞涩,若此时招生,正当其时。」
老头儿果然是老谋深算……蒋庆之点头,「我准备就在这阵子招募一批学生,人数约五十。」
「种子?」夏言微笑道:「先播种,春播一粒种,秋收万粒粮。再把那万粒粮当做是种子播下去……」
「天涯处处皆墨家!」
一老一年轻,相对一笑。
「课堂放在何处?」老头儿很是热心,蒋庆之微笑道:「这不都等着您来伤脑筋吗?」
「你倒是会撒手!」夏言吹胡子瞪眼,但转过身便去寻富城。二人在家中四处寻摸勘察,最后定下地方,富城便令人去请了工匠来,把院子修葺一番,打造课桌等设施。
这些都是小事儿,大头是招募学生。
「如今外界都说墨家最近没什麽动静,不过也有人说老师在憋着坏,明年定然会有大手笔。」
周夏被叫来,说了一番自己的见解,「若是老师在年末之前招生,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弟子以为,儒家众人定然会警觉,由此引发的事儿……」
「我有准备。」蒋庆之知晓第一步的艰难,「只要这第一步走出去了,站住了脚跟,我墨家就算是真正的活下来了。」
「莫要小觑他们。」夏言正在整理学堂的规矩,老头儿抬眸道:「前汉之前天下多少学派,多少学问?可为何只剩下了儒学?别说什麽儒学一扫六合,在那些学说消失的过程中,蕴含着多少血泪。」
「征诛之术,儒家家学渊博。」蒋庆之在讥讽老夫子当年诛少正卯的事儿。
「此事弟子倒是可以去探个风。」周夏主动请缨,「先看看那些士子对我墨家的看法。」
「能来的多是科举失意者,这一点都要有准备。」夏言告诫道:「另外谁若是进了墨学,随之而来的打压他可能承受?若是不能,我等能做些什麽……这些都要仔细思量。」
蒋庆之起身,「您仔细思量,我先进宫一趟。」
「小子,把这等繁琐之事丢给一个老人家,你这是不尊老。」
老头儿的咆哮还在耳畔,蒋庆之人已经进了西苑。
天冷了,道爷修行依旧,勤勉的仿佛是一个机器人。
「来了。」道爷缓缓睁开眼睛。
「陛下,臣准备在年底之前,在京师招募些学子……」
「这是要准备教授弟子了?」道爷眯着眼,「此事会引发什麽朕不得而知,不过想来会有许多人跳脚。你可准备好了?」
「不外乎便是各种压制,乃至于动手。压制臣不怕,动手……呵呵!」
蒋庆之巴不得那些人动手。
「朕本以为年底之前会消停消停,看来注定是消停不了。」
蒋庆之成功报备,回头就去寻了朱希忠,「大郎那边让他别掺合。」「怎地,担心大郎被儒家那些人排斥?」老纨絝冷冷的道:「若大郎是那等人,这个国公府舍弃了也罢!」
艹!
蒋庆之骂道:「你就这麽一个儿子。」
「大不了哥哥我再努力一把!」朱希忠笑了笑,但眼中有些冷意,「你要小心。」
「我知,故而我忍到了现在。否则南下之前我就准备出手。」
借着清洗京卫的血腥气招学生会少许多打压,但却会给道爷他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所以蒋庆之选择了忍,直至今日,他才开始筹备此事。
「我也出不了什麽力,出钱没意思,不过历代国公囤积了不少好木料,你若是要,只管令人来拉。」
老纨絝豪气干云,蒋庆之差点流口水。
想想,从朱能开始计算,几任成国公的存货能有多少?
那些巨木从深山中来,从海外来,后世切割一小块就敢卖高价的名贵木料,此刻在国公府的库房中堆积如山。
艹!
但蒋庆之还是忍住了,「学堂要的是简朴。」
他把裕王叫来,「听闻你和那小娘子又勾搭上了?」
裕王赧然挠头,「就是……看着挺可怜的。」
人家把你看做是一块肥肉,你却觉得别人可怜。
这货还真是……蒋庆之在琢磨是否有降低需要的药方,有的话给这娃一剂。
「有个事,回头我这里招些学生,没空的时候你和老四也去过把瘾,教授弟子!」
「啊!」裕王一怔,「表叔,不必这般避讳吧!」
这货果然敏锐,蒋庆之说道:「我和陛下自然无需这等避讳,可许多事不是说不避讳就不做,而是越不避讳,越需要做。」
这话绕口,但裕王却明白了,「做在前面成规矩。」
但二人都没说的是,此刻看似无需避讳,可时移世易,天知道未来会发生什麽变迁。
就如同是魏徵,早些时候他的进谏令太宗皇帝赞不绝口,说是铮臣,良师益友。可当老魏去了之后,某日太宗皇帝想到了这厮的可恶,勃然大怒,来了个秋后算帐。
蒋庆之看着裕王回去,突然轻声道:「鼎爷,按照历史,裕王的生母应当还在,可为何提早薨了?」
这是他最近想起的一件事儿。
大鼎默然旋转着……
「是史书记错了?不可能!鼎爷,可是时空机器出了问题?」蒋庆之喋喋不休的问着,直至鼎爷散发出肃杀之气。
「罢了,薨了就薨了。」蒋庆之没好气的道。
当日下午,京师就传开了。
「蒋庆之要招弟子,说是五六十人。」
陈湛急匆匆进了书房,杨清一怔,「他竟不等开春?」
韩瑜说道:「这一日迟早要来,否则所谓墨家就靠着蒋庆之那几个人能成什麽事?」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告诫那些士子,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行差踏错的后果,自家承担!」杨清淡淡的道:「不过总会有人行险,老夫倒要看看谁有这等胆子!」
……
蒋庆之回到家中,进了后院,见妻子正在看书信,便问,「谁的?」
「以前一个好友,如今嫁到了泉州,说是日子还好,只是每日看着海有些无趣。」
李恬把书信放下,令人摆饭。
菜不算多,四道,两道荤菜,一道菜乾蒸鸡蛋,还有一道汤。
刚开始李恬令人准备的饭菜不少,一顿要剩下许多。蒋庆之便令人留着第二日吃,时日长了,李恬估算着二人的胃口,每一顿准备的饭菜大致差不多。
「竟然有酒?」蒋庆之有些好奇。「怎地想着喝酒?」
「天冷,喝一杯暖暖身子。」
蒋庆之看着她,眸色渐渐温和,「好。」
夫妻之间自然无需什麽感谢,只需把这份温情融入在彼此之间就好。
吃完饭,蒋庆之说了些过阵子有学生会进家,到时候让侍女们去前院时别大惊小怪。
「知道了知道了,夫君你喝多了些,睡吧!」李恬叫人弄水来洗漱。
「借酒浇愁愁更愁,明日还是不喝了。」夫妻躺在床上时,李恬嘟囔道。
可蒋庆之却已经睡熟了。
在梦中他回到了苏州府,和孙重楼二人站在了自家大门外,冲着那些叶氏族人咆哮……
「少爷,起床啦!」
蒋庆之身体一震,「谁在喊?哦!这是做梦呢!」
「少爷,起床啦!」
杀猪般的叫声再度传来。
「没完了是不是!」蒋庆之突然睁开眼睛。
这好像……不是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