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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铁羽军。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远处麦田的清香。
铁羽军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腰间佩剑闪着寒光。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柳芸，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
院子里的鸡咕咕叫着，打破了这份沉默。
“柳姑娘，你的武艺我已经见识过了。”铁羽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赞叹，“像你这样的人才，留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太可惜了。”
柳芸低头逗弄着脚边的小黄狗，漫不经心地应道：“将军过奖了。我不过是个乡下人，会点三脚猫功夫罢了。”
“你太谦虚了。”铁羽往前迈了一步，“你那身功夫，就算是在京城也少有人能及。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愿意跟我去京城，必定前程似锦。”
院子角落里，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正在劈柴。听到这话，他的动作顿了顿，握着斧头的手微微发抖。
柳芸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她直起身子，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将军，我这人粗人，就喜欢直来直去。不知您能给我什么样的好处？”
铁羽眼前一亮：“破格录用，直接进入近卫队，拿七品军爷的福利。若是表现出色，三载之内混到六品轻轻松松。”
“七品军士？”柳芸轻笑一声，目光扫过院子里的瓜果蔬菜，“听起来是个好差事。”
铁羽正要继续劝说，却见柳芸摘下一颗青椒，随手咬了一口：“可惜啊，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喜欢种种地，养养鸡。”
“你！”铁羽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拒绝，“你可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近卫队？那可是直接为皇室效力的机会！”
柳芸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就让给她们好了。我这人懒散惯了，可受不了规矩束缚。”
铁羽看着她悠闲自得的样子，心中既是欣赏又是恼火。
她快步走到柳芸面前，压低声音道：“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困在这穷乡僻壤？”
说着，她指向角落里那个默默劈柴的男人：“就为了这样一个窝囊废，放弃大好前程？”
劈柴声戛然而止。柳芸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周身气势一变。
铁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气场。
“将军，您说错了两点。”柳芸一字一顿地说，“第一，我不是被困在这里，而是选择在这里。第二，他不是窝囊废，他是我的丈夫。”
院子里一片寂静，连鸡都不叫了。
铁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柳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你这样的人才，若是埋没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将军有所不知。”柳芸走到菜地边，轻轻抚摸着一株茄子的叶子，“这世上的精彩，不只在朝堂之上。看着种子发芽、开花、结果，也是一种享受。”
铁羽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愿意被束缚。
“罢了。”铁羽叹了口气，取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留着它，若改变主意了随时可来找我。”柳芸接过玉佩，在阳光下细细打量：一块白玉，上面就刻了个“木“字，倒是朴素。
“将军放心，这东西打死我也不会出手。”她笑着将玉佩收入怀中，“权当个传家宝。”
铁羽看着她一身布衣，忍不住问：“你若真想去京城，有盘缠吗？”
“没有。”柳芸理直气壬地伸出手，“将军要不资助点？”
铁羽气结，这女人竟还有脸要钱！“告辞了。”
柳芸冲着墙角的男人招招手，“相公，该回家吃饭了。”男人放下斧头，默默跟在她身后。
铁羽注意到，男人的背影虽然有些佝偻，但走路的步伐却很稳健。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铁羽握紧了拳头。
这么好的苗子，就这样白白溜走了。
“娘子，那女将军刚才跟你说什么了？”韩宇搓着手，一脸紧张地问道。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身影在墙上投下一个剪影，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安。
柳芸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微微上扬。
她转过身，故意板着脸说：“她说要我杀了你，随她入都城做官，还说要带我平步青云呢。”韩宇听到这话，顿时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他下意识地往柳芸身边靠了靠，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那...那娘子你怎么说？”
“你说呢？”柳芸斜睨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要是我答应了，你觉得现在还能站在这儿问我话？”
韩宇闻言，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下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娘子为什么不答应啊？”
柳芸看着他期待的模样，心里暗笑。
她走到桌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开口道：“放心不下你们娘几个，不过是个小小七品武官罢了，就想让我抛弃最重要的家人？做梦。”
“娘子！”韩宇激动得脸都红了，一把抓住柳芸的手，“我必定金榜题名，许你富贵生活胜过那七品武将！”
“先把手放开。”柳芸淡定地抽回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要是被人看见，该说闲话了。”回家的路上，柳芸哼着小曲，脚步轻快。路边的野花在风中摇曳，蝴蝶翩翩起舞。
“相公，你说我是不是很不识抬举？”她突然问道。
男人摇摇头：“你有自己的选择。”
“是啊，我有选择的权利。”柳芸仰头看着蓝天，“我选择和你在一起，选择过平静的生活。”她知道，铁羽是真心想帮她。但她现在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种种地，养养鸡，偶尔练练功夫，和相公相伴到老。
路过一片麦田时，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像是大海的波涛。
柳芸停下脚步，深深地呼吸着带着麦香的空气。“相公，你闻，”她笑着说，“这不比什么七品军士都香吗？”
韩宇望着她的侧脸，眼中满是温柔。
他知道，为了留在他身边，她放弃了多少机会。但她从未后悔，也从未抱怨。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了乡间的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