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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客栈内的喧嚣逐渐平息。
方才还信誓旦旦要考功名的韩宇，已经趴在《中庸》上呼呼大睡。烛光摇曳，在他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柳芸摇摇头，她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一件外衣，目光中带着几分宠溺。
窗外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声，铁羽的提议确实诱人，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了。
如今的她，更看在意眼前。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韩宇已经起身读书。
等柳芸醒来时，热水已经备好，桌上还摆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看什么看？还不去读书。”柳芸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泛红。
韩宇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转身去看书，却总忍不住回头偷瞄她。
阳光下，柳芸的侧脸柔和而温暖，让他心中涌起一阵甜蜜。
用过早饭，柳芸带着账本去了瑞通商行。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来来往往，一派繁华景象。
晏煦笑眯眯地迎上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柳娘子，没想到您和欧知府关系这么好啊。”
柳芸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二掌柜说笑了，我和欧知府并无交情。”她注意到晏煦的表情有些异样，心中警惕起来。
“昨日贺小姐亲自来接您，整条街的人都看见了。”晏煦意有所指地说，目光在柳芸脸上逡巡。
柳芸懒得解释，直接拿出账本：“先把尾款结了吧。”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晏煦立即让人取来五百六十两银子，又拿出一份新的契约：“这是新的订单，五千只书箱，按老规矩付三成定金。”
“二掌柜记错了，”柳芸把多余的银票推回去，语气坚定，“一直都是五成定金。”她敏锐地察觉到晏煦的异常。
晏煦欲言又止，眉头紧锁，一副为难的样子。柳芸看出他有难处，轻声问：“商行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唉，”晏煦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说，“几艘货船被漕运司扣了，进出都受阻，资金周转不开......”
柳芸若有所思，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漕运司突然扣船，背后必定有人在操作。
她想起昨日铁羽的来访，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二掌柜，”柳芸沉吟片刻，“这批书箱我绝不可能按三成定金接下来。”
晏煦沉下心道：“柳娘子，还望能体谅一二！”
她在心里盘算着，若这定金改完三成，干系甚大，只怕往后工厂资金运转再难维系。
柳芸思量一番到：“这样，二掌柜容我回去考虑，明日再给答复。”
离开瑞通商行时，柳芸注意到街角有人在暗中观察她，她装作不经意地拐进一条小巷，果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姑娘留步。”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柳芸转身，看到一个身着绿衣的中年男子。对方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但眼神却透着几分精明。
“不知这位官爷有何贵干？”柳芸不动声色地问道。
“在下是漕运司的鲁主事，”男子拱手行礼，“听闻姑娘与铁羽将军相识，不知可否代为引荐？”柳芸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鲁主事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商人，哪里认识铁羽将军这样的大人物。”
“是吗？”鲁主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就打扰了。”
看着鲁主事离去的背影，柳芸眉头紧锁。
看来这漕运司的事，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她得尽快查清楚，否则不仅瑞通商行会受牵连，就连她自己的生意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回到客栈时，韩宇正在院子里练习书法。看到柳芸回来，他立刻放下笔迎了上来：“娘子，生意谈得怎么样？”
柳芸看着他满手的墨迹，无奈地摇摇头：“先去把手洗干净吧。”
韩宇听闻，欢快地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