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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站在瑞通商行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边缘。
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尽，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商行门前的对联已经泛黄，显然是去年未曾更换的。
门槛上蹲着只花猫，慵懒地舔着爪子，对来往的行人熟视无睐。她在门前站了许久，目光透过半开的门缝望向里面。
柜台后忙碌的伙计们来来往往，谈笑声隐约传来。
“进去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事到如今，总要试试。”推开门的瞬间，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晏煦似乎一直在等她，听见动静立刻迎了上来。
“柳娘子可是考虑好了？”他搓着手，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柳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环顾四周。商行里一如既往地忙碌，几个伙计正在清点货物，账房先生埋头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蒋掌柜，”她缓缓开口，“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作梗？”
晏煦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叹气道：“这个...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势力很大，连我们东氏都不敢得罪。”
“瑞通商行在芸香府也算大商行了，难道就没有办法？”
“柳娘子有所不知，”晏煦苦笑着摇头，“芸香府商行林立，我们这点分量，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实在不够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说句实在话，如果这次的事情过不去，恐怕我们只能终止合作了。这两千只书箱，可能就是最后一批订单。”
柳芸心头一沉。她走到柜台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质台面。
工厂现在的处境很不妙。没了瑞通商行这个销路，工人们的工钱从何而来？就算另寻买家，以福隆在芸香府的地位，怕是也会从中作梗。
拖上几个月，工厂就要倒闭了。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定金降价三成的新合同上。
突然，她一把抓起合同，“唰”地撕成两半。
“柳娘子！”晏煦吓了一跳，“你这是......”
柳芸没有理会他的惊诧，而是将原先的五千只书箱合同重新铺开。
“我去试试，”她轻声说，“不成就此别过。这份合同，等我回来再签。”
说完，她拿起装银子的荷包，转身向外走去。
晏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头叹息。柳芸出了商行，信步来到街边。
春日的街市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个卖风车的摊位前，摆着各式各样的小风车，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风车中心点缀着明年的生肖虎，那小虎憨态可掬，惹人喜爱。
柳芸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去。“老板，这风车怎么卖？”
“十六文一只。”老板笑呵呵地说。柳芸挑眉：“太贵了，八文如何？”老板脸色顿时变了：“姑娘，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成本都不止这个价钱！”
“一双草鞋也就三五文钱，”柳芸不紧不慢地说，“你这小风车难道比草鞋还费工夫？”
老板气得脖子都红了，正要发作，忽见隔壁摊主向柳芸使眼色。
他咬牙切齿地瞪了那人一眼，最后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要多少？”
“二十五只。”老板悻悻地将风车递给她，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柳芸抱着一大把风车回到客栈，韩宇见状连忙腾出书箱给她装风车。“娘子，事情谈得如何？”他小心翼翼地问。
柳芸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她将风车仔细装好，又匆匆出门。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韩宇叹了口气，重新钻进被窝继续背书。
柳芸来到官邸附近，躲在墙角仔细打量四周。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后院马厩。那辆熟悉的黑色马车停在那里，她这才松了口气。
塞了些碎银打通关系，让他给铁羽捎个口信。
柳芸没打算找贺家帮忙，没有深交的交情，二来欠人情总是个麻烦。
她寄希望于铁羽，毕竟同为女子，或许更好说话些。
站在官邸门前，春风吹动她的衣襟。远处传来鸟儿的啼鸣，一片祥和。可柳芸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一步若走错，后果不堪设想。可若不走这一步，前途更是渺茫。
“来都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拼了！”
官邸的大门依旧紧闭，朱红色的门漆在阳光下泛着光。柳芸站在台阶下，等待着那扇门打开的一刻。
春风又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
柳芸抬头望着高耸的围墙，心中忐忑不安。
“不能认输，”她在心里默默说道，“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